他选在这个时机的原因什么?他除了跟顾逢音寻仇,还想要做什么?
极度不好的预感席卷了青唯心间,她根本来不及细思,当机立断:“德荣,你立刻进宫找官人,让他借我点人手,当务之急保住顾叔要紧。”
“朝天,你这就跟我顾叔铺上瞧一眼。”
天渐渐亮了,一夜风停,天际竟不见朝霞,云团积得很厚,雪却有落下,青唯急鞭赶到城西的铺前,很快下了马。
跟青唯同行上京的那位顾府管正焦急地在门前徘徊,看到青唯与朝天一起,讶然:“江姑娘,三少爷,你们怎么会同路过来?”
他不知青唯的真正身份,有此问无怪。
朝天解释:“这位我主夫人。”
管反应过来谓主夫人正昭王妃,正要细想,青唯问:“刘管,顾叔呢?”
“我正着急这事呢,适才铺上忽然来了几个粗衣壮汉,老爷跟着他们走了。”
“具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吧,当时天还亮。”
青唯眉心一蹙,紧赶慢赶,还晚了一步。
刘管见青唯的神『色』不对劲,“江姑娘,不出什么事了?”他一拍大腿,懊丧,“我就说,我当时就觉得那几个粗衣壮汉有点古怪,我该把老爷拦下来的!”
青唯:“刘管您先别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顾老爷上京,其实不为了处理生意上的岔,而因为收到了京中的一封来信对不对?”
刘管犹豫再三,这事顾逢音原本谁都不让说的,可眼下眼见着老爷被歹人劫走,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瞒江姑娘,老爷的确收到一封信才决定上京的。其实这几日老爷在铺上也忙别的,反复查各地的账目,大有要把业分出的意思。老爷昨夜还说,中这么多少爷里,属二少爷最聪明,京中和中州的买卖,以就交给二少爷来管,少爷要管不过来,小昭王自会帮他。”
顾的二少爷正德荣。
顾逢音这话,大有交代事的意思。
青唯又问:“类似的信函,顾叔不第一次收到不?”
如果曹昆德一早便认定仇人顾逢音,应该许多年前就联系过他,否则顾逢音不会在收到曹昆德信函的第一时间便决定上京。
果然,刘管:“这样的信,老爷的确不第一回收到了。此前一共寄来过两回,第一回在,在……”
“昭化元年?”青唯问。
昭化元年,曹昆德得知庞氏妻女的下落,救下墩,写信质问顾逢音。
“对、对,昭化元年,老爷收到信,十分自责,还大病过一场,说什么他做错了事,会遭报应的。”刘管,“第二封信大概在两年前,老爷收到信,又郁郁寡欢了数日。”
两年前,正朝廷决定重建洗襟台之时。
这第二封信,应该就曹昆德与顾逢音约定上京的信,顾逢音因为自责,答应了曹昆德要求,直待今年初秋,接到第三封由隼送来的信,与青唯同路来到京中。
这样就错了,顾逢音一定被曹昆德的人带走了。可他究竟了哪里呢?
青唯知单凭自己和朝天,想要在这偌大的京城找一个被有心藏起来的人无疑于海底捞针,可曹昆德找顾逢音寻仇的,时辰每过一刻,顾逢音便多一分危险。好在德荣赶宫中问谢容与借人了,与其无头苍蝇似地『乱』撞,她眼下最好等玄鹰卫的增援。
青唯忧急地在原处徘徊,直到半个时辰过,借口才传来橐橐的马蹄声。数匹骏马疾驰而来,正祁铭等一众玄鹰卫,德荣也在其中。
青唯疾步上前:“你们怎么才来?”
祁铭一边下马一边解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城中各街巷一早便有士游街,齐齐往宫门的方向涌,把各个街口堵得拥挤不堪,若不虞侯早有防备,天还亮便让我等出宫听少夫人调遣,属下恐怕眼下都赶不过来,少夫人莫要怪罪。”
青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缓声:“你别误会,我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就有点着急。”
她紧接着问:“曹昆德被拘禁了吗?”
“官一接到消息,立刻派人东舍把曹昆德带走了,但……墩不见了。”
青唯听了这话不意外,曹昆德如果有手,他就不曹昆德了。
幸她等的这一时有费,把顾逢音可能的地方细想了一遍。
曹昆德一个大珰,朝臣虽然会给他,多少瞧不上他,他的本事顶了天,能够真正收买的人,除了手底下的内侍,有各宫的侍卫了。这两年她能顺利进出东舍,除了有墩引路,角门的侍卫“功不可”。要说这轮班的侍卫不曹昆德的人,青唯不信的。而眼下墩一个内侍能顺利离开宫禁,必然有侍卫与他里应外合。
墩一个内侍在城中有落脚处,这侍卫却有的。
“如果我记得不错,外重宫门和城门,都由武德司看守对吗?”青唯问。
“少夫人说得不错。”
“好,你们这就取武德司排班表,我想查一下这两年我每一回进出东舍,角门都由谁人看守,这几人在谁的麾下,在城中可有落脚之处。”
祁铭听了这话,目中流『露』出许讶异之『色』。
青唯问:“怎么了?有困难?”她也知擅自取其他衙门的排班表绝非易事,可『性』命攸关,再难有克服。
“不。”祁铭,随即唤了身一名玄鹰卫一声,玄鹰卫应声上前,呈上三册卷宗,祁铭解释:“这属下出宫前,虞侯派人问军衙讨来,交给属下的。武德司近三年的排班表都在这里了,虞侯说,虽然不知少夫人查出了什么,这排班表想必对少夫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