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幸川,回去睡。”
乖巧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他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
“唔……”他低喃。
“简幸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去叫医生。”楚昳急了,翻身坐起来。
“没有不舒服,就是想抱抱你。”简幸川闭着眼睛回答。
楚昳的心软下来:“这里地方本来就小,你这样怎么休息得好。”
“没事。”
“什么没事。”楚昳手指戳了戳他。
简幸川睁开眼:“就今天,好不好,就今天一天让我这样,你躺下吧,我就想抱着你。”
太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了,楚昳竟还有些害羞,不带其他成分,就这么躺在一起睡觉,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靠近简幸川了。
即使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一夜,也无法磨灭楚昳的忧愁。
这是一件永远无法确定的事情,无非就是衡量当下还是未来。
她真的不愿意选择,她只想要一个没有病痛的简幸川。
几日后,顾怀珘和楚昳单独说话。
“你是怎么想的。”
楚昳抹了把脸,面对顾怀珘她可以实话实说:“我不敢,我怕他下不来手术台,我怕我签了这个字就是在送他离开我。”
“那也总要选一个。”
“我不想他的生死交在我的手里,这应该让简幸川自己决定,他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他。”
“那我们去问问他的想法?”
楚昳退缩了,产生这样的逃避情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怕听见简幸川主动放弃。
“我……”
“楚昳,这件事我们会一同面对的,包括阿川自己,他舍不得你。”
楚昳自己也记不清最后是怎么说的了,只说“再说吧”,扭扭捏捏的也不像她。
顾怀珘是憋不住事的人,趁楚昳出去接电话他直接问简幸川。
“你打算怎么办。”
简幸川放下手机:“治啊。”
“怎么治。”
“手术。”
“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长时间卧床让简幸川的下背部感到酸麻,他稍稍调整了下姿势,仰头看着注射瓶,说话的嗓音却有些哑了,“害怕又能怎么办呢,时间不等人,如果做手术我还能有希望,一直拖着只会看着我一点点没了人样,我不想这样,她肯定也不想,楚昳现在是不是不肯做决定?”
“嗯,她太害怕你不在了,好不容易重归于好,这事情就是飞来横祸。”
“我知道。”
由于简幸川长时间没出现,再加上他身边的几个人不停出现在医院,市面上又开始出现了一些传言。
传言是怎么起的他们也不清楚,后来才知道是新北的案子开庭审理了,很多人挖到当初新北行长的女儿与简氏的婚约,又提到简幸川澄清自己已婚,有人推测简幸川是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类的。
网上的流言说他前妻是因为那几年天尧效益不好,不愿陪他走这过渡期才选择离婚的。
可简幸川知道,楚昳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刚结婚的几年,他在外展现出自己最无情的一面,只有她愿意好好安抚和陪伴,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而现在,他需要去面对成功率不过40%的手术时,楚昳也不曾离去,丝毫不顾自己的工作或是他先前想要离婚的态度来照顾他。
自己又怎么舍得让楚昳再次被陌生人推上风口浪尖。
楚昳手上还有工作,除去照顾简幸川的时间,通常会很晚才休息。
她悄悄回到病房,把电脑收进包里,没想到简幸川还醒着。
“楚昳。”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医生一早要来查房,熬夜会状态不好的。”
“楚昳,你过来。”
她走过去,俯下身:“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楚昳伸手拖过椅子,安静坐下,把床头的夜灯调到最暗,不会惊扰人视线的程度,准备听他说。
“楚昳,关于离婚的事……”
“还提!”她打断。
“不是,我只是想解释一下。”简幸川确认了楚昳愿意听之后,才继续说,“我们两个之间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好好爱你可能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我这个病并不好治,所以我不想让你继续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去找另一个很爱你的人在一起,比起我之前的混蛋行为要对你更好的人,我都想好了,我真的都想好了,只是事到如今有些下不去手。”
鼻尖有些刺痛,猛烈的酸涩后就是眼眶的温热,楚昳感到视线模糊。
昏暗的灯光下,简幸川看不清楚昳的脸。
“现在的我后悔不已,后悔那时候眼里只有工作,后悔没给你很好的生活,后悔没和你有个小孩,后悔没有在重逢之后留出更多的时间。”
“简幸川。”声音抖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我害怕。”
“别怕,楚昳。”简幸川想拉她的手,伸过去捞了两把才堪堪摸到了她的手腕,“我想动手术,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有太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可是,成功率太低,万一……你的工作怎么办,你母亲怎么办,我要怎么把你送上手术台。”
从始至终楚昳都没说自己,简幸川是心疼不已。
“记得吗,你说过这次我们好好听专家们的,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是怎么治,这次我们听话好不好。”
楚昳反握紧他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仿佛该被救的是她而不是简幸川。
“我知道,我全听你的,就是你可以再让我想一想么。”
“好。”
自从简幸川那晚和她聊过,楚昳心里也确定下了目标,只是去往目标的路上她依然心神不定。
晚上,纪承允和顾怀珘来看他,楚昳接待到一半就去接电话了。
三个人可以坦荡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