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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布泉就这么定定地瞧着贾镜，和护在他身前的那个李二懒，他心里头总是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对于李二懒，他总是隐隐约约地觉着，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应当认识他，或者是见过他，这家伙对自己也好，还是对他身边亲近的贾镜或者是黄三太爷也罢，都表现得太过熟悉了，他似乎就是身边的某个人，但是他偏偏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爷们……”

梁布泉就这么乐呵呵地瞧着他，眼睛里头却是一丁点笑意都没有，“我就寻思着……那贾镜是我的娘们，还用不着你来护着吧？”

李二懒的表情一凝，随后尴尬地“呵呵”了两声，就这么搓着裤腿子，重又站到了贾镜的身旁，可是还没容他先说话，贾镜倒是一脸愤懑地开口了：“你还知道道我是你的女人？你他娘的王八蛋，你还知道我是个女人，你就是这么对待女人的吗？”

梁布泉实在是不知道贾镜这时候的愤怒究竟是由何而起，他苦笑着挠了挠头发：“我说姑奶奶，我到底咋地你了，你跟我说明白行不行，你别跟我打哑谜啊！”

“你咋地我了……哼……”

贾镜把脑袋一扬，“忘了？做完了坏事，你转手就能忘了？”

梁布泉其实本寻思着所谓的什么仙台穿梭，改写过去，也仅仅是停留在改变某一两个人的命运而已，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时间的线索并不是单程，而是在织网，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从前不经意间的一个选择，竟然会稀里糊涂地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甚至是自己的命运。

他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所处的这个所谓的现实了，即便是从过去风风火火地赶来，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未来，现如今也没了他的一席之地。

见了贾镜的模样，他只能是苦着脸先没头没脑地道上一句歉：“甭管我先前做过啥事，我先跟你赔个不是成不？你就当我是他娘的让驴给踢了脑袋，让黑瞎子给坐了头了成不？我真不是再和你耍臭无赖，我是真的想不起来我往前都做过啥事了！在我的印象里，我就他娘的只记得通书那伙人伙同着九里庄的那群王八羔子来绺子上捣乱，我记得那时候死了不老少的人，要不是我大哥张洪山领着兵出面，那咱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头。至于贾姑娘……至于姑奶奶你……咱们是在观音山底下，遇见了黄皮子遮眼才遇着的，对不？”

贾镜和李二懒俩人这会也没了往常的一脸玩味，他们俩是对视了一番，又满脸疑惑地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过了足有半晌，俩人才齐声道：“你……你说啥呢？”

“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啊！”

梁布泉烦闷地抓了两把头发，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想要融进这个世界里，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修正自己原来的记忆，关于在上一个未来经历的种种事由，他只能是一五一十地跟对方讲清楚，“咱先前有过什么梁子，或者我曾经得罪过你们当中的哪几位，劳烦你们跟我说得明白点，让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成不？咱话说回来，按我的印象里，这蛄窑村理应是不存在了……因为吧……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把这蛄窑村的……”

他话还没等说完，那李二懒就好像让谁给踩着了尾巴一样，一个猛子窜到了梁布泉的跟前，抬手就要去捂住他的嘴。

梁布泉这鼻子嘴巴叫李二懒这么一闷，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咿咿呀呀地又是蹬腿又是伸胳膊：“你干嘛，你想憋死我啊！”

“你干嘛！”

李二懒的模样显然比梁布泉还要害怕，“你这是真疯了，还是在这装病呢？啥话都敢说是不是？”

“啥话都敢说……是啥意思？”

梁布泉半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那李二懒，“你跟蛄窑村之间……”

“你可别他娘的在这发癫了成不成啊！”

李二懒说话的动静里头都带了哭腔，“我可求求你了好哥哥，要不是蛄窑村的长老出手，咱们这伙子人早就交代在钱恩义的手里头了，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人，这人咋他娘的忘恩负义呢？”

“蛄窑村长老？那个养苍蝇的老家伙？”

梁布泉一时之间也说不准自己究竟是身处在幻象当中，还是现实里面，他仍旧是半眯着双眼拿手指头磕了磕床邦，“这村子的后山，有一片大森林，对不对？”

就像是在强调自己没疯一样，梁布泉有意无意地在“大森林”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废话！山上头没有森林，难不成还是一堆乱石头？”

李二懒显然没把他的挣扎给听得进去，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哥哥啊，我劝你还是歇一会吧成不？我看你是累了，你一定是累了，对不对？”

他说着话就去按梁布泉的肩膀，反倒叫后者给一把挣开了：“你别闹，你听我说……这林子里头有一片石桌石凳，对不对？”

李二懒正色地点了点头：“是啊，咱还在里头吃过饭呢？你到底要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