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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和郎舅二人在挖井的时候,彩凤和铁牛也没闲着,用陶土烧制了两个方形的储水容器,一高一矮,紧密的连在一起在,高层的陶壁上掏了一个小洞,插上一根枯黄的竹筒用来流水,流到矮层里面储存起来。
再在高层里面铺上三层滤水的材料,分别是最底层的木炭,第二层细沙,第三层小石子,完成了一座简易的滤水工具。
郁臻提着水桶,在几人火热的目光中将焦黄的泥水倒进第一层里面,黄泥水顿时顺着竹管往下流,彩凤在下面用大木碗接着,等水全部流干净后再次倒入高层中过滤,来回十多次后,水质终于变得清澈了许多。
又滤了五六次,流出来的才彻底是清水。
几人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水干咽唾沫,觉得嘴里越发的干了,可郁臻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喝,毕竟这水还有吃的都是郁臻弄出来的,要喝也是郁臻先和。
彩凤将大木碗小心翼翼的送到郁臻面前,舔着干燥开裂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道:“陛下,您先喝吧。”
“先生火把水煮开了在喝。”郁臻压制住心里的欲望,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也同样的沙哑:“生水喝了容易生病。”
这两天税收得到的积分累计起来已经有四十分了,加上之前的一共五十分,郁臻狠狠心,从副食品里面买了两捆挂面交给彩凤:“今天是个大日子,煮个面吃,都下了,敞开肚子吃。”
这么多天来,郁臻过得实在是不算好,每天都要顶着烈日寻找食物,找来找去也只有虫子,只靠着虫子体内的浆液补充微量的水分和能量,后来到了虎威山,天天啃玉米,又干又硬,半口水都没喝的上。
天不亮就得起床去挖池塘,天天累得她腰都快断了,回家倒头就睡,还没感觉睡多久休息多久呢,又得拖着酸痛疲惫的身体接着干活。
现在有了水,也总算能轻快一些了。
彩凤煮饭的功夫,郁臻和致远郎舅二人接着去挑水过滤,她实在是太想洗个澡了。
刚开始的时候郁臻还能闻到自己满身的汗臭味儿,到后来味道越来越大,鼻子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习惯,就根本闻不着了。
但闻不着不代表郁臻不知道自己有多臭。
一个半月没洗过的头发又干又粗糙,有的地方还打结了,郁臻用手指一缕,根根发丝拽着头皮跟针扎似的刺疼,胳膊和腿上浮起一层白色的角质层,就跟头皮屑似的一扣就往下簌簌掉落。
恶心的要命。
不管咋说,今晚她必须得洗个澡。
过了七八分钟,厨屋里传出阵阵面汤的响起,郁臻停下动作,朝厨屋里望去,使劲儿的嗅着鼻子,发干的嘴巴里难得分泌出口水。
咕咚一声,她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将木碗扔到滤水池里迫不及待的朝厨屋走去。
煮面用的郁臻带来的泡面锅,锅子不大,面汤多的都快冒出来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往外直贱热水点子。
贵儿坐在小板凳上痴痴的望着泡面锅,被热汤溅到手上脸上也没反应,就嘬着脏兮兮的手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汤看,眼神中尽是渴望。
盛好面条,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专注自己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
一时间,厨屋里只有吹气声和吸溜声此起彼伏。
逃荒这么久以来,众人终于吃上了包饭,吃的肚儿滚圆,喝的肚儿里的面汤直晃荡。
彩凤说:“这可真是神仙才能过上的好日子。”
郁臻却说:“不,这只是普通人该有的日子。”
吃饱,穿暖。
只有寥寥四个字。
却又难比登天。
吃完饭,四人在院子里乘凉,围在小木桌前例行会议,碗里是烧开的开水,清澈,甘甜。
郁臻叼着烟,手撑着下巴,神情懒洋洋的,是饭后该有的懒意,轻阖着牙关,慢吞吞的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致远跟朕下山,大根和彩凤翻地浇地插秧苗滤水。”
一开始郁臻自称为朕的时候好是尴尬了一番,可她毕竟脸皮厚,不到半天的功夫就适应了。
“朕并不是万能的,你们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朕身上,想要活下去,还得自己努力,朕能做的只是提供前期的一些帮助,比如食物和秧苗,朕会用朕所学让我们活的更好。”
郁臻是个学渣。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但这一个半月在路上休息的时候,她会拿出之前买的书籍翻看,比如如何在野外做滤水装置,比如如何堆肥等等。
“还有四个月就是冬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接下来只会更累更辛苦,明白吗?”
三人点头如捣蒜,乖乖的道:“明白。”
谁都知道天下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吃上饭,就要干活,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晚上,郁臻痛痛快快在院子里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浑身轻松爽快了不少。
她长呼一口气,赤着身子一边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墙上吹风小憩的铁牛道:“你洗不洗?”
“爷不想洗。”铁牛阖着眼,尾巴左右摇摆,一甩一甩懒趴趴的。
郁臻这次倒是没有强求,走到椅子前弯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睡衣套上,又转身回到木盆前蹲下身子开始搓她穿了一个半月的脏衣裳:“我下山的这段时间你乖乖待在山寨里,知道不?”
铁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郁臻搓洗干净衣服,拧干水,展开搭在椅背上晾着,明天早上就能晒干穿上。
次日。
郁臻在床上几乎赖了一整天,她身子疲累的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实在懒得动弹。
这是这一个半月来,最轻松的一天了。
“舒服吗?”铁牛师傅坐在郁臻的后腰上,兢兢业业的用粉嫩嫩的肉垫不轻不重的踩着她柔软的后腰。
“舒服。”郁臻喟叹一声,眉宇舒展,表情很是享受:“谢谢铁牛师傅。”
“不用谢。”
郁臻趴在床上摆弄平板查看副食品商城,这次下山,来回至少要四天左右,她还要再在县城呆上至少一整天的时间,加起来就是五天,她得给彩凤他们准备些粮食。
她这次没有在买精粮面条,而是选择了粗粮,两斤粗粮面粉一积分,买了总共二十斤,虽是粗粮,但到底是后世的加工工艺,面粉的精细程度要比现在的细粮还要好。
相比起懒洋洋躺倒日落西山的郁臻,彩凤夫妻和致远片刻都不敢浪费,也只是仅仅晚起了半个点,约莫八点左右就爬起来开始干一天劳累的农活。
晚上,郁臻将粗粮面粉交给彩凤,嘱咐道:“明天你早点起,烙点饼子我们拿着路上吃,剩余的是你们这几天的口粮。”
彩凤打开布袋,手抓了一把面粉,咋舌道:“这是粗粮磨出来的面粉?咋这细哩,可真招人稀罕。”
“磨得好,粉自然就细了。”郁臻虽然敷衍了一句,转头回到了院子里。
他们不住在一起,但彩凤每天都是在郁臻现在住的土坯房里做饭,做好了一起吃,致远郎舅二人平时也是在郁臻的院子里做事。
致远今日去竹林里砍了些竹子准备做水筒,回来的路上惊喜的发现了几颗野板栗树,树干死了,叶子下面掉了一片板栗,看样子像是去年掉下来的,带刺的外壳烂了,他也没看里面果仁坏没坏,来来回回运了好几背篓,在院子里摞成一座带刺的小山。
两人正坐在院子里挑拣呢。
郁臻搬着板凳坐过去,也跟着一起挑拣,烂了就算了,没烂更好,不管在啥时候谁也没有嫌弃粮食多的。
致远那双握笔的手早就生了厚厚一层茧子,手里拿着板栗壳也不怕扎,两手利索的一掰,里面的褐色的小板栗就啪嗒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