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路过少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何空青知道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想要拉她的手，但是看到嬴姥姥在看着他，又放了下来。

姜薄荷走到病房门口，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病房门。

她靠在走廊墙壁上，静静地望着路过的行人，一行清泪又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刚才出来的两个美熟妇，一个坐在走廊里，双眼无神盯着地板在发呆。

还有一个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也是满脸的泪水。

病房里。

何空青坐在另一张病床前，静静地望着嬴姥姥。

“好久不见啊，孩子。”

是啊，好久不见。

何空青内心一震，如果从2010年的时间线算起，那就是将近一年没见了。

如果从1959年的时间线算起，那就是52年的时间没见过了。

如果是现实中，那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

可是，真的只有两个月吗？

嬴姥姥没有了1959年的凶劲，恢复了2010年见过的温柔，她的样子也变得更加苍老了。

似乎之前见过的那个年轻的少妇，只是一场梦。

真的是一场梦吗？

嬴姥姥看出了少年眼中的迷茫，她轻声笑问道：“傻孩子，你在想什么？”

“姥姥，你问我要过两个要求，是什么？”

可能是怕嬴姥姥不愿意说，何空青又加了一句：“我知道，其中一个要求是关于薄荷的。”

嬴姥姥挣扎着起身要坐起来，何空青起身扶着她，给她的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老人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告诉过你，有一天你离开的时候，我也许会告诉你，当年我为什么会认出你。”

“嗯。”

何空青点了点头，嬴姥姥确实说过这句话。

嬴姥姥此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是我后来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什么意思？”

重新坐下来的何空青不明白老人的意思，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

嬴姥姥扭头望着何空青，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我要说，肯定会先问你，你为什么会和薄荷出现在1959年呢？”

“我……”

何空青突然哑言了。

“你不会解释的，你也不能解释，对吧？”

嬴姥姥再次说道。

何空青依旧没说话，是啊，该怎么解释？

嬴姥姥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一定会出现在1959年，包括我为什么会问你要一个要求。”

“当时那个要求我也说过，是替别人要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后来，我突然发现，可能是我欠了那个我也不想起来的人一件事情，所以才答应了那个人。”

嬴姥姥说得很绕口，但何空青听清楚了，但是依旧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感觉有一天你会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而且我们可能还会见面的。”

嗯？

何空青突然惊讶地望向嬴姥姥，什么意思？您老人家不会死吗？

嬴姥姥看出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说道：“我会死，而且马上就要死了。”

“姥姥，您……”

“傻孩子，听我说，这件事放一放，很多事情不是提前知道就好，顺其自然就好。”

“道家里有一句话说得好，顺应自然、不刻意追求。无为也是道家的核心思想之一，寻求与自然，与自己，与生命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

“所以不要着急。”

好吧，既然您说到这里，我就不能说些什么了。

“不过，你想知道我后来提的那个要求，我可以告诉你。”

嬴姥姥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这件事。

何空青顿时紧张地看向她，他知道这也是爷爷的遗憾。

“曾经我想用这个要求逼迫你，后来发现逼迫是没有用的，似乎老天爷不愿意给这个机会。”

“我已经放弃了，结果没想到你还记得。”

说到这里，老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时间不够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忘记这个要求就好。”

“其实这个要求没什么，就是我想让你和薄荷结婚。”

什么？

“你爷爷应该也有遗憾吧，准确地来说，是你祖奶奶，你奶奶她们都有一个遗憾，那就是看着你结婚。”

“可惜我们都要死了，看不到那一天了。”

“人生哪里能够完美啊？有一点遗憾也很正常，不要刻意追求完美。”

“孩子，你记住了吗？”

“人生并非十全十美，一定会充满了无数遗憾。”

……

那如果有能力摆平遗憾呢？

完美人生的意义之一：并非永生。

而是弥补遗憾。

爱情、向往、财富、地位……还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