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驿站,老早以前就有了,可要说民间通邮,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驿站这玩意儿,为的是传递紧急情况,接待的一般也只有官员。
要说最出名的,就是一百来年后有个叫李弘基的驿卒,后来失了业,改了名,叫李自成,送走了自己的老东家大明朝。
至于民间书信,大都是托着同乡所带,时间不确定,能不能到不确定,就这,还是随机的。
所以啊,这才有了家书抵万金啊。
朱厚照在西山登记时,相当于重新将黄册造册,如此一来,对西山的掌握就更深了一步。
大部分都是河南人,况且州县比较集中,倒也能开辟一条邮路。
况且距离不算太远,成本也不高。
再说了,现在是试运行,说到底,公益性比较大,实际上挣不了什么银子。
这一路上上,招募的人手马匹,铺面,开销,还有在各个府县设立驿点,这些林林总总下来,倒也是要个千两银子。
至于这个银子,朱厚照是不能出的,直接进宫去找弘治皇帝。
见朱厚照说完想法,弘治皇帝又觉得有点意思,以往的驿站专递的都是军国大事,至于给平民百姓送信,这一点朝廷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总之就是很有搞头,不仅是善政,而且最重要的是,省钱。
关键的是,这比驿战那个不仅省钱,还省心啊。
驿卒那个动不动就是几百里加急,那是什么?那个不长眼的敢动手,一站传一站,哪断了,好,附近的土匪什么的,全给你杀光。
至于路上,那都是上等良马,是抢时间的。
还有驿站,还要接待官员,那每年也是个无底洞啊。
至于太子这个,不紧不慢,时间宽裕,住的呢,自费,也不需要招待,安全呢,全是家信,你要是要,拿去啊,只要你有用。
弘治皇帝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不贵,千两银子,可以弄一下。
弘治皇帝大手一挥,钱就拨下去。
朱厚照一贯的宗旨就是有了钱,啥事都能给你办拖了。
很快,镇国邮局的牌子也打了出来。
至于具体的事情,朱厚照就安排给了谢步东去做。
代写信的人,就是在西山找了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穷酸秀才什么的。
你说举人吧,你考不上,但也好歹算是有着半桶子墨水,下苦力的活,你又干不了。
正好,活计给你安排了,写写信,不算累,也算是给你找个生计。
至于收费,根据距离的远近,收个十文到二十文不等,距离远近所定。
这下子,邮局的开设在西山不免掀起了一场地震,丝毫不亚于春闱对京师带来的冲击。
对于西山上的人来说,他们不在乎谁是会元,状元什么的,他们在乎的,就是自己身边的小事,就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
有个词,叫背井离乡,就是到了以后,落叶归根也是国人最大的精神归宿。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更别说他们这些实在是活不下去,逃荒离开了故土的人。
有句老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凡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谁真希望到处流浪啊。
家里的里里外外,七大姑八大姨的,谁都割舍不下啊。
这一眨眼的,也都没了消息,搁谁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可现在都好,有机会了,只要花个十几文的钱,就能问问家里的情况。
不识字?没关系啊,村里总会有一两个识字的,不碍事,不碍事。
十几文大钱,他们现在可不比当年了,当年就是一文钱也要心疼半天,现在,还是出的起啊。
不知不觉间,那个当年也只不过是几个月前,他们现在早就把自己当做了西山的人,就好像祖祖辈辈都住在此地一般。
于是,一个个穷酸秀才面前排上了长队,朱厚照特地交代下来,别整什么之乎者也,大白话就好,人家怎么说,你就去怎么写,别在那搞什么添油加醋的。
人,还是要吃饭了。
说话的都是说什么家里怎么样了,房子倒没有,家里的地怎么样了,谁家的肚子生没有生,自家的茅厕费点心,要看好。
一个个穷酸秀才们都是嘴里小声嘀咕着“粗俗不堪,有辱斯文”,手上还是很实诚的写着。
很快,马车上装的满满的一大袋信件出了西山,出了北直隶。
转眼间,出了正月,距离春闱只剩一个多月,各地的举人才子也都纷纷赶赴京师,一时间,最为火爆的就是…………青楼。
这也难怪,这才子佳人什么的,反正来了的都是自认为自己是才子,身边自然缺的是佳人,所以啊,饮酒作乐,万一啊,说不准自己就是花魁的慕下客啊。
最重要的是,狎妓在现在,不是嫖娼,而是一种文人风雅的活动,要是师徒,同窗一起,更是一桩美谈啊。
京师内大大小小二十来座青楼的老鸨龟公们都是一副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架势,身段妖娆的花魁们捧着心口痴痴等着,望穿秋水等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少年才子。
至于这等热闹,朱厚照是一定要去凑的。
只是此事,要保密,万万不能被人知道了,要不然自己就完蛋了。
而且,还得有个门清的。
思来想去,嗯,张仑,这是个最佳人选。
一直被遗忘的张仑被朱厚照喊来,看见朱厚照满脸堆着笑,张仑就感到一阵恶寒。
“殿下,殿下,您饶了臣吧,此事,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啊,臣要是带陛下去那种地方,陛下,不,不用陛下,臣的大父就要把臣活活打死啊。”
果然不出张仑所聊,听到太子想让他带着去青楼,张仑吧嗒一声,跪在地上,差点尿了。
天啊,这不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啊。
张仑不用脑子,就是用屁股都能想的到后果,一旦东窗事发,自己的下场……
不仅仅是自己,整个英国公府到时候都要被牵连啊。
张仑打了个寒颤,心里有苦说不出来,欲哭无泪,你说你堂堂一个太子,宫里这么多的极品美人,一个个都巴不得你去宠幸,你说说为啥就是非要去逛青楼不成。
张仑打定心思,就是打死自己也都不能办这事。